启程 职业体验计划（4）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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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来了！这一篇是西餐厅老板恩x创业公司合伙人何！
老同学文学又来了（hhh）
1、生日
何运晨今天即将度过他29岁的生日，然而公司这边一切刚起步，他忙到快八点才下班，想着现在还有哪个地方能让他吃顿饭放松一下，他突然想到了去mystery。
mystery是他一位高中老同学开的西餐厅，位于上海不错的地段，不过他知道他这位老同学家里颇富裕，开店的钱有一部分是他父亲资助的，他硕士上的还是国外的音乐学院，只是不知为何回来开西餐厅。
“恩齐在吗。”
何运晨喊出老同学的名字，店员一脸了然，“我们老板在的，何先生稍等。”
连店员都能认出自己呢，何运晨有些感慨，想当初店刚开的时候一大帮高中同学都过来给曹恩齐撑场子，自己也不例外，后来公司开到餐厅附近，他就保持一个月起码去一次的频率，也顺便来和曹恩齐聊会儿天。
在高中的时候曹恩齐和何运晨就是文科班的同桌，他俩这长相在文科班尤其招惹女孩子的吸引，特别是曹恩齐，高三后期曹恩齐去音乐班上课后，何运晨还总是能代收高二学妹给他的情书。
何运晨那会儿就和曹恩齐感叹，“你女生缘这么好，以后一定能找一个漂亮聪明还善良的女朋友吧。”
“你也一样的，小何，我不觉得你比我差，相反，你比我更好。”
各自上大学后，曹恩齐也经常约何运晨出来玩，各自见过对方的室友和玩得来的好朋友，曹恩齐出国后还给何运晨寄过明信片，上面有两行好看的英文，后来何运晨才知道是情诗。
但何运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他想起了高二曹恩齐参加钢琴大赛时那群热烈的女孩子高喊他的名字，他心里总是在想。
恩齐身边，应该是个女孩。
而不会是我，总不该是我。
“发什么呆呢。”
曹恩齐带着一瓶红酒出现在何运晨身边，一身西装革履，穿得尤其正式，搞得一身便装，牛仔裤还有些旧的何运晨觉得自己是不是随便了点，然而曹恩齐一眼就看出了何运晨想说什么。
“别，你来我这，不用正式就对了。”
“你这好歹是个西餐厅。”
“对你，哪有那么多规矩。”
曹恩齐熟练地开了红酒，给何运晨的杯子倒上，何运晨看着窗边的景色，“这个点还这么忙，不用只招呼我一个人。”
“今天你生日。”
何运晨一愣，喝了点红酒，“还挺好喝的。”
“94年的，我有很多瓶这个年份的酒。”
94年，何运晨心里莫名地有些在意，但曹恩齐啥也没说，“我让人给你上菜。”
“我还没点呢？”
“老样子，省得你想啦。”
何运晨偷偷笑了，他和曹恩齐之间总是保持着这种小小的隐隐约约的默契，就像何运晨高中上课收到纸条，一个眼神曹恩齐就知道他不想回，曹恩齐直接原封不动丢回去，看都没看。
何运晨这个老好人还总是怕别人觉得他不好相处，曹恩齐却说何运晨得凶一点。
“不然别人就逮着你欺负。”
“想不到你这么校霸。”
“可能是家里带的我强硬些吧。”
何运晨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曹恩齐的八卦，有一次去交作业，何运晨听到两个男同学讨论曹恩齐家庭条件特别好，他却从来不露富，而且家长会从来是姐姐来参加，父母人影都没有，说他家庭一定不和。
高中时期的曹恩齐总给人一种疏离淡漠的感觉，配上他本就清冷挂的长相，还不怎么笑，真的很酷盖，还很不好相处。
但在何运晨这，那都是别人的错觉，他的同桌天下第一好，知冷知热，善解人意。
菜来了，还是何运晨一直习惯点的红酒牛扒和千层意大利面，曹恩齐为了他的生日还为他准备了抹茶布丁作为甜点，何运晨记得他喜欢抹茶这件事没和曹恩齐说过。
“还喜欢吗？”曹恩齐问他，何运晨点了点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吃的总能赶跑我的坏心情。”
“哦？小何生日还有坏心情？”
“对啊，公司新搬了办公室，一切乱糟糟的，都要重新开始，而且我们的团队很少人，不过创业公司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为啥选择了创业。”
“因为喜欢，因为你想闯一闯，试一试。”
何运晨切牛扒的手停了停，他看向若无其事拿了个杯子喝红酒的曹恩齐，苦笑了两声。
“也就只剩热爱了，趁我还年轻，多折腾两年罢了。”
曹恩齐认真地看着何运晨，专注的眼神让何运晨忍不住想回避，却又难以抵挡眼前人的热烈，“你只要想做什么，就没有做不好的。”
“不像我，其实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何运晨感受到了曹恩齐的低落，想起他去国外读音乐学院后就消失了两年，想起他怅然若失的那两年，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
“你那两年，去哪里了？”
“你生日，我们不聊不好的。”曹恩齐拒绝得很果断，容不得何运晨再思考，何运晨猛地喝了一大口红酒，“那你的红酒，我不能要。”
“我都收了三瓶了，这一瓶，就不必了，留给你继续喝吧。”
“我等你的答案。”
何运晨起身就走，留下曹恩齐一脸悲伤地看向他的背影，有些痛苦地低下了头。
2、心病
晚上，何运晨在家洗了好几把脸，冷水清醒下他的酒劲才开始消散，一些后悔和愧疚漫上心头。
他不该就这样扔下曹恩齐一个人，曹恩齐看上去冷，但心思细腻敏感，他害怕他胡思乱想，更害怕……
害怕他俩彼此缺失的两年，他发生了不好的事。
不知怎的，何运晨这方面的预感越发强烈，他一晚上辗转反侧，凌晨四点起身把那张明信片翻了出来，摩挲了一下上面泛黄的笔迹，依稀能感觉到写信人热烈的情意。
何运晨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不敢想，他担心曹恩齐也是一时兴起，他俩总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只是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想起他，有着理性之外的感性。
这几年曹恩齐送的红酒何运晨还没打开过，他有种不舍得，想要好好珍藏起来，庆贺他们终于久别重逢，也试图抹去那两年带给他的创伤和痛楚。
那两年，何运晨的工作不顺，有朋友提议他和自己一起创业，他犹豫了，又在职场徘徊，工作的压力和曹恩齐突然失联一起袭击了何运晨，何运晨曾经一时冲动跑去机场就要飞到国外，要把曹恩齐找回来。
但在机场待了一晚上，何运晨还是撑着疲累的身体回去了，第二天一早还要上班，他没有办法让自己身处在无边的无望之中等一个未知状态的人。
一如走向海边的人，或许只是想看海，但看久了，很容易也会因为心境的变化而被海水吞没。
双重折磨下何运晨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告诉他，他的压力和自我束缚太强了，他不应该代入不属于他的心境，但何运晨还是崩溃了，他哭着对心理医生说，我很想念一个朋友，我第一次害怕他离开了。
是的，何运晨担心曹恩齐死了。
这种缺失是他从来未曾有过的，就像一个人和自己最好朋友之间是有一根线连在一起的，但有一日，他突然发现这根线不是断了，而是不见了，好像有人刻意将它藏起来了。
他哭了很久，这辈子都没这么伤心过，哭完他好多了，但还是定期和心理医生交流，坚持了两年，直到曹恩齐回国和他重新联系上。
何运晨还记得他再见曹恩齐的时候，发现他瘦了，但人阳光些了，也比旧日里爱笑了，何运晨主动拥抱了曹恩齐，他知道他早已脆弱不已，经不起再来一个两年，但在他面前，他还是笑得很开心。
“欢迎回来，曹大美人。”
“真是的。”
何运晨看着明信片流了泪，他快速擦干眼泪，心想自己又要去见心理医生了，就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记得心理医生在得知曹恩齐回来时对何运晨说的话，“既然他是个对你如此重要的人，想他的时候不要压抑自己。”
何运晨就这样躺在床上躺倒六点，打了电话给曹恩齐。
“小何，你怎么这么早？”
“我来找你，好不好？”
曹恩齐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你要来问我那两年吗？”
“不，我是要和你说，我那两年。”
曹恩齐一愣，那两年是他俩彼此心照不宣的禁区，可何运晨从未提及过，他也就没问……
“好，我等你。”
3、相拥
何运晨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坐上最早的一班地铁，转了两趟公交去到了曹恩齐家的别墅，别墅很漂亮，何运晨心想他这辈子都赚不够买下这栋房子的钱。
曹恩齐果然在很有钱的家里长大呢。
曹恩齐为何运晨开了门，何运晨进门，看见了家里摆了台钢琴，琴上却积了灰，应该是很久没有弹过了。
“终于来你家了。”何运晨试图放松心情。
曹恩齐却一脸坦然，递给他一个药瓶。
“小何，这就是我的两年。”
何运晨缓缓接过药瓶，药瓶上都是外文，但根据曹恩齐的状态，以及自己的状态，何运晨隐隐约约猜了个大概。
“抗抑郁的药吗？”
曹恩齐有些紧张，“你，没事吧？你一早上突然说要找我说说你的两年，我们那两年没联系，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但我在那边也很担心，会不会你会多想。”
“我父母在我去国外的时候离婚了，他们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加上我导师因为她儿子死了不再教书，我在国外又很不开心，所以我抑郁了，几度想自杀，好几次都走到海边了，是姐姐把我捞回来，陪在我身边。”
“姐姐在我去国外之后就嫁人了，也一直在国外生活，她做西餐特别好吃，我就是特别喜欢吃她做的牛扒和意面，所以决定回来开一家西餐厅。”
“我是被很多东西治愈的，姐姐的西餐，书本，还有你给我写的同学录。”
“后来我把姐夫酒窖里94年的酒带了回来，想着终于和你重逢了，要一年给你送一瓶。”
何运晨看着药瓶默默握紧，泪水滴在药瓶上，“其实恩齐，我大概能感受到你的痛苦。”
“可我不想你感受到。”
“我做过最恐怖的噩梦，就是你看到我站在海边，我一步一步地沉下去，海水淹没我的头顶，而你奋不顾身地游向我，我想推开你，但你已经跟我一起沉没。”
曹恩齐看着积了灰的钢琴，“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我曾热爱的音乐，所以我好久不弹琴了。”
“在最难受的时刻，给你写的那张明信片，是真心的，情诗是真心的，小何。”
“我怕你不知，却又怕你真正明白。”
何运晨上前默默抱住了曹恩齐，两个人在对方的怀抱里肆意地流着眼泪，越哭越抱得汹涌。
好像有最刻骨的思念，在流淌着。
“我在这边，也能感觉到你好像要离开我了，所以我慌了，我在心理医生面前大哭，我感觉我要失去那个我最在意的人了。”
曹恩齐在何运晨怀里愣了愣，“小何，你……”
“放心，我没你这么严重，但我那两年也是最黑暗的两年，后来和你重逢后，我想开了，不要再做不喜欢的工作，于是就创业了。”
“只是，我没有告诉你，我好想你，好想你……”
“小何，我爱你。”
“我也是，恩齐。”
后来，何运晨在曹恩齐家吃到了他亲手做的红酒牛扒和千层意大利面，他最爱吃的两样东西恰好是曹恩齐最先学会的两道菜，姐姐教他的时候发现曹恩齐蛮有做牛扒和意大利面的天赋。
“我有预感他应该会喜欢吃，学会这两道就够了。”
唯有美食和爱不可辜负。
但何运晨和曹恩齐都知道，他们是彼此的良药，也是这世间另一个相通相知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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